【周江】生而荣幸
—周江退役背景
—文中“——”是视角转换分界线
—有小部分叶橙
—ooc致歉
—是写过的最长一篇周江，想要评论＞红心蓝手
—愿你喜
0.
江波涛退役了。
发布会上，这位十年的轮回副队长始终保持着微笑，风轻云淡地宣布了自己退役的消息，巧妙地避开了记者所有的长枪短炮，在交代了轮回后续的安排之后对着镜头潇洒地挥了挥手，自此离开了荣耀赛场。
一如两年之前与荣耀作别的轮回队长周泽楷。
那时的周泽楷拿下了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冠军，五冠在手的他身披荣光傲然退场，将轮回托付给了现在已经完全担得起斗神之名的孙翔以及他最信任的副队长江波涛。
周泽楷没有像粉丝想的那样直接出道娱乐圈，而是选择重拾曾经为了荣耀而放弃的学业。
有记者调侃说周泽楷第五赛季出道，拿下了五个冠军又建立了到今日仍未灭的轮回王朝，下辈子的热血都差不多挥洒过了，也是时候好好学习了。闻言周泽楷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
据说他退役当天微博彻底瘫痪，各行各业的荣耀老粉纷纷爆哭，集体送别这位曾经被誉为枪王的联盟第一人。至此初代联盟五圣全部退役。
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他们回不去的年少轻狂。
为了让他们的荣耀生涯画个完美的句号，联盟在韩文清退役之时便特意安排了个登门采访，像黄少天张新杰王杰希此类在近几年纷纷退役的选手都曾被采访过，而昨天刚官宣过的江波涛自然也不例外。
可能这辈子的欧气都用在了这上，领导派了我去采访。然而我还没有从轮回正副队都已退役的消息中缓过神来，至少现在没有。
电视中还在重播着江波涛退役发布会的画面，时不时穿插着一枪穿云和无浪并肩战斗的景象，杯中的茶水还是温热的，我看着嫩绿的茶叶在其中浮浮沉沉，就像做了一场大梦。如今梦醒了，只觉得空空荡荡的，说不清的感情充斥了内心。
就像现在，我正坐在真人面前，故作镇定地说明了来意，实际上连手心都紧张得忍不住冒汗。
“江副，抱歉我还是习惯叫你江副。”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错，明明想了很多的其他称呼，没想到到了嘴边剩的还是最熟悉的这个。
江波涛轻轻一笑：“没关系，我习惯了。”
还好，江波涛本人的确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用了那么多年的粘合剂人设总归不是编出来的。他不会刻意地去迎合你的每一句话却又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添上几句锦上添花，这就会让人从心底里对他产生好感。
和江波涛聊天非常舒服，这是我和他闲谈十分钟得出来的结论。
“要采访点什么呢？”
一句话把我的理智拽了回来，这才意识到现在居然形成了江波涛全程引导话题的神奇局面，可明明我才是来采访的人。
我抬头看着江波涛嘴角上扬的弧度，突然有点心里发毛。这可是联盟心脏后备军啊。
一不小心就得被带入坑里。我连忙稳定心神，掏出设备一阵捣鼓之后，拿出小本子准备进入正式的采访环节。
“对了江副队，因为是退役选手的采访所以这次的问题都是联盟从粉丝的评论中挑选的，可能会有一些触及到个人隐私，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反正都退役了。”江波涛歪了歪头，察觉到气氛突然沉重了许多则又补了一句，“以后想让你们采访我都不行了，这次就尽兴吧。我倒是好奇这问题能有多隐私。”
我低下头，翻开了笔记本。
1.
Q ：呜呜呜呜轮回粉前来报道！听说江副第六赛季最开始是在贺武出道，那为什么后来就转会轮回了呢？直觉告诉我肯定不单单是轮回条件好可能性大的原因！
的确不是，江波涛在心里默念。
第六赛季的江波涛确确实实是个热血新人，迈入贺武大门的时候他满心都想着自己既然投身到了这里，那此后就一心一意地为战队效力，直到自己的手再也不能打荣耀了为止。
可惜他食言了。
因为他遇到了周泽楷。
他第一次见到周泽楷是在电竞频道上，彼时的周泽楷已经呈现了一种无解的趋向，场上强硬霸道的风格令轮回的擂台赛几乎立于了不败之地。
而下场之后的周泽楷却与比赛场上所行即是规则的一枪穿云截然不同，没有那种逼人的压迫感，站在一边的时候倘若没有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恐怕就是个被忽略的命，但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好看到不可能忽略的地步。
江波涛眼看着上前采访的记者皆因为周泽楷式的简略回答碰了一鼻子的灰，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嗯记住了，这个人叫周泽楷，长得好看，性格有点沉默，荣耀打法很华丽冷硬，场上场下风格切换得很快，还是轮回战队的队长。
他微仰着头，眼中安然倒映着对方略显局促的影子，目光跟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直到团队赛的开始。虽然再过几个小时队里就要开会了，但江波涛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想看完轮回的这场比赛。
轮回赢了，但很艰难。
周泽楷的一枪穿云依然强悍至无解，可惜团队赛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场，个人战力再怎么厉害没有队友的配合也是无济于事。
像他本来想要退后让自家拳法去击杀对方狂剑，然而拳法未领会他的意图竟直奔对面牧师结果被鬼阵困住，周泽楷只好操纵一枪穿云又冲了上去。再譬如他想通过自尽一波带走对方鬼剑牧师，谁知自家牧师扔了个治愈术过来，无奈周泽楷只好又临时改了策略之类的一系列队内配合问题。
怎么说，江波涛作为一个观众感觉很憋屈，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周泽楷。
如果在他身边的是我，这场团队赛就不会打得这么棘手了。
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江波涛怔了怔，随即又像是自嘲地摇摇头。轮回现在已经拥有了闯入季后赛的水平，而他只是贺武的一个为了上场而努力的小新人而已，这想法也是够异想天开了。
“小江，去开会了。”路过的队友见江波涛仍呆立在原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提示道。
“啊？”江波涛猛得回过神，下意识点头，“哦好的。”
会议很顺利，已经确定了江波涛下场比赛作为首发。他的人缘一向不错，刚散会的时候就有人过来向他道贺，他微笑着一一回应，仿佛刚刚的念头已经转瞬即逝。
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
他以为他将这想法已经抛于了脑后，哪知它只是将自己蜷缩成了一颗种子深埋在了他的心底， 待来日，终有花开。
所以即使是和轮回的比赛，他也照旧保持着自己的状态和打法，将前几天研究周泽楷的成果全部付诸了实践，几次阻断了一枪穿云的动作，虽然最后贺武输了但他依然觉得心情很舒畅。
打完了之后的例行握手他也没觉得怎么样，除了近距离地欣赏了周泽楷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顺便在心里狠狠地夸了夸这颜值。
让他惊讶的是，不过几天功夫就有人申请了他的好友，通过职业选手群加的。
当时的他嘴里叼着个面包，正准备再琢磨琢磨这次和轮回的团队赛找找自己的不足之处，哪知QQ一个抖动弹出了个消息。
一枪穿云申请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一枪穿云……周泽楷。
江波涛无由得感觉心慌。那颗种子好像已经破土而出，在那一方的狭小空间里盎然存在着，接下来会是什么生长趋势他不敢猜也不能猜。纵然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同意键。
无浪：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无浪：哈喽周队
无浪：前几天的那场比赛周队打得真是帅气
他清楚自己这纯属没话找话，而且在那边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回复的情况之下显得局面更尴尬了。
他试图关掉对话框去看录像，结果只要是瞥到一枪穿云这个ID，他都不禁脑补无浪和一枪穿云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好了这下他连看录像的兴致也都没了。
真让人头大。江波涛郁闷地关了录像，注意到右下角的那个企鹅图标在闪动便直接点开了。
一枪穿云：你也很好
一枪穿云：要不要试试来轮回？
——
“江副？”
我握着笔，眼瞧着他自听完问题之后便陷入了良久沉默，本不忍打扰但终还是问出了声：“想到答案了吗？”
“嗯”他抬起了头，眸子仍然明亮，语气中含了几分歉意，“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至于答案，也想好了。”
江波涛：“可惜真的是，当时觉得自己可能在轮回有更大的发展空间甚至拿到冠军，当然最后我们也拿到了。嗯……或许还有一点被队长美貌吸引的原因？”
我不禁哑然失笑：“果然周队的颜也很重要是吗？”
“是的，”他确定地点头，“累了的时候看到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就会感觉轻松了很多。”
“这应该也是周队独一无二的技能吧。”我笑，记完笔记抬头的瞬间看到他的眼睛像是暗了暗。
可是等我再去细看的时候，却依然是那水一般温温润润的样子，刚刚那一瞬的暗淡仿佛只是我的错觉一样。
果然最近睡眠质量堪忧，我心疼地摸了摸头发，换了下一个问题。
2.
Q ：身边的很多轮回粉最喜欢的赛季都是第十一赛季，然而我最爱的始终都是第八赛季，因为那个时候轮回夺得了第一个冠军。想问小江当时夺冠是什么感觉？那可是王朝的开端盛世的序幕啊
第八赛季……
其实提到这个的时候江波涛有片刻的茫然，这时间对他而言已经有点远了，导致他连和蓝雨的决赛具体是什么过程都不记得了，可唯独夺冠的那一瞬间以及之后的事情他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就像这个粉丝说的……那可是他和轮回的第一个冠军。
当时的他坐在比赛席上，双手因刚爆了手速而有些微微的颤抖 ，盯着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的“荣耀”二字久久无法回神，汗珠还在顺着侧脸缓缓滴落，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空间之中，寂静空旷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了他一个。
所以我们……赢了是吗？
“让我们恭喜新科冠军——轮回战队！”
离开座位的时候他都还没有缓过神来，直到被铺天盖地的尖叫和喝彩包围他才堪堪清醒了点，毕竟耳膜被摧残到这个地步他也很难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啊啊啊啊啊轮回赢了！我们赢了！”
“轮回牛逼！！！轮回必胜！！！”
“轮回！轮回！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赢的！”
“江副出来了！江副你看看我我超级喜欢你的！”
“轮回是冠军！！！”
他迎着灯光与掌声走了出来，此刻的所有荣光都属于他都属于轮回。而他却只是象征性地冲着粉丝们挥了挥手，而后便是将目光迫不及待地转向了轮回全员所在的方向。
轮回全体都站了起来，启明远三人组释放天性扶着选手席的栏杆和粉丝们一起喊着，方明华打开了和妻子的视频通话满脸激动地诉说喜悦，而唯有周泽楷没有加入这场狂欢，而是微笑着望着他的方向，薄唇轻启，“江。”
他维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目光透过从天而降纷飞的彩带与鲜花，透过挥舞着手臂的层层身影，只落进了周泽楷的眼底，而千万人在他耳边欢呼什么，他不关心。
“小周……我们是冠军。”
他在周泽楷面前站定，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泛着颤抖，连带着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血液在其中急速流淌尽在叫嚣着一个代表了荣耀的名词，一个他们自始至终都在追逐的名词。
冠军！
周泽楷笑弯了眉，清俊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清晰瞩目，手中还抱着他上场之前脱下的队服外套，对着他重重点头，说：“嗯，冠军。”
“我们是冠军。”
也许真的是心有灵犀，两个人面对着面，看着对方同时说出了这话。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变质，正在逐渐变成氤氲的气态最后又散入虚无之中。
终究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在递给他外套的时候，周泽楷张开双臂，身体前倾一步，做出了一个让江波涛的大脑彻底死机的动作。
他抱住了江波涛。
在队友面前，在粉丝面前，在无数人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轮回队长周泽楷拥抱住了他的副队长江波涛。
但这也不能意味着什么，因为夺冠而太过激动所以队友之间互相拥抱，正常到谁也不可能挑出毛病。
但江波涛不一样。
他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宽慰自己，也做不到云淡风轻地回抱周泽楷。他连放在周泽楷后背上的手，都是小心翼翼地悬空着。
这太容易让人误会了，特别是像他这样对自家队长怀有非分之想的人。
在周泽楷的气息覆过来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到心底里的那颗种子在以一种无法制止的速度疯狂增长，覆盖了他整个被不知所措充斥了的心房。与此同时那颗心脏迸发血液的速率更是快到让他惊慌。
我完了。
彻底完了。
江波涛满脑子只剩下这句话了。
——
“哇第八赛季轮回第一次夺冠！”我都忍不住跟着感叹一句，“我也特别喜欢那个赛季！”
江波涛起身为自己添了杯茶，闻言抬眼对我笑了笑，问：“是轮回粉？”
“是的！”我用力点头，就差在脸上打上“我是轮回粉”五个大字了，“所以这次能被派来采访江副我特别高兴。”
“我也很高兴能派给我一个轮回粉，听说上次黄少的采访派了个是微草粉的记者去，气得黄少在群里嚎了好半天。”他安静抿着茶水，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极了在外隐居了多年的隐士，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这个要记下来。”秉持着记者的良好素养，我抓起我的笔就往小本子上记下关键字，边记边偷偷地想，估计这次选手群又要被黄少刷屏了。
“对了我还没正式回答你的问题。”
“不提我都忘了，那江副说吧。”
江波涛：“非常激动。不仅是我，整个轮回当时都兴奋到了极点，但是在蓝雨的客场所以我们还是收敛了很多，回到S市之后大家才开始正式疯的。哦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庆功宴的时候我们好像都喝了不少，到现在那些黑历史好像还存着……好像最多的就是小周的。”
“哎黑历史？”我抬头问道，手中笔速不停，眨眼试图探听到更多八卦。
“这就不提了，”他仍是笑，还夹杂了几分无奈之意，“免得他们组团来打我。”
3.
Q ：第十赛季的时候首届世邀赛在苏黎世举行，听说小周和翔翔都加入了国家队。那么想问一下江副，队内突然离开了两个很重要的人，大家都还习惯吗？特别是江副，习惯吗？
并不习惯。这是江波涛心里的回答。
第十赛季他们近在咫尺的三连冠被阻断，短暂的失落过后换来的是更加旺盛燃烧的决心。这个夏休期轮回队员是在训练室度过的，白天还好，忙碌的安排让他挤不出时间去想别的。可每当晚上万籁俱寂之时，那个空空荡荡的床铺总会刺激到他。
那个本该躺在那里和他互道晚安的人，如今远在大洋彼岸与他隔着几万里的距离， 遥不可及。
他已经习惯了那人的气息萦绕身侧，而如今这突然的分离着实让他措手不及，像赶走了他脑中所有的瞌睡因子，异常的清醒。
江波涛失眠了，在周泽楷前往苏黎世的第一晚。
失眠的代价就是第二天他的哈欠不断。
不提别人，仅是方明华就已经三次看到江波涛睡眼惺忪地去倒咖啡结果差点让咖啡溢出溅到手上，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给江波涛放天假好好休息。
“小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队内的进程不能耽误。你是副队长，应该比我清楚。”
方明华的原话在脑袋里盘旋了几圈，江波涛盯着屏幕上的无浪 ，连自己都有几分迷茫。方明华真不愧是整个联盟第一个脱单的职业选手，竟一下就戳中了他的要害。
他本来满心欢喜地认为，自己那点说不出口的小心思已经被他藏得足够深，不会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更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端倪。
是他犯傻，怎么可能藏得住，那个人一走，什么都原形毕露了。
他不能打扰周泽楷，苏黎世那边现在还是下午时间，周泽楷还要比赛还有着很繁重的训练，自身已经很辛苦了他更不能再给对方增加负重。
那他自己怎么办……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去买瓶安眠药的时候，扔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大声响了起来，他摸到手里一瞅，映入眼帘的名字差点惊得他把手机扔了出去。
小周。
真是说周泽楷周泽楷到。
估计是方哥跟小周说的，他自暴自弃地按下了接听键：“小周……？”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几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轻快。
“江。”
入耳便是熟悉的称呼，那个字眼仿佛化作了白絮轻轻浅浅地落至他的心尖，而后再顺着心壁的线条滑落，滋润了那颗有点垂头丧气的嫩芽。
“我在。”他攥紧了手机，纠结片刻，按下了屏幕上的录音键。
“嗯……”
是连续的几声长嗯。江波涛举着手机笑了出来，他都可以想象对面的周泽楷是如何一个窘迫的状态。估计是刚接完方明华的电话就着急地给他打了过来，连措辞都忘了。
“小周那边应该是下午吧，这个时间段不是有初赛的吗？”
“嗯。”周泽楷顿了顿，“我没有。”
“那你现在？”
“在外面，太吵。”
“叶前辈同意了？让你一个人出去。”
“嗯。”
“行吧，注意安全。”
简单地和周泽楷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日常唠嗑，江波涛深吸一口气，算是做好了等会被兴师问罪的准备。
“小周……我……”
“江，”周泽楷打断了他，“我知道的。”
此时的周泽楷正站在路边，黑色长款风衣衬得他身形愈加挺拔修长，一手插在口袋中，一手举着手机，安静地抬头仰望天空。
苏黎世的天空蓝得透明，不像S市模模糊糊的漫天雾霭，晴朗得仿佛看不到边际，只有飞鸟轻灵地划过，晴朗又悠长，悠长又缱绻。人群熙熙攘攘各行其道，无人注意到有个容貌精致的男生在阴影中柔和了眉眼，唇角掀起若隐若现的弧度。
“我一直都在，一直都是。”
“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没什么可担心的，江。”
他的嗓音极为低沉又掺杂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温柔，而对面的江波涛握着手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
“好。我答应你，小周。”
周泽楷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对着不远处来找他的叶修挥了挥手示意在打电话，叶修叼着烟也不急就在那等着。
“晚安，江。做个好梦。”
“晚安。”
再难熬的夜晚也因此变得不堪一击。
或许这是最好的药物。江波涛带上耳机，无限循环着周泽楷说的那几句话，渐渐地竟有了些许困意。与此同时心底的那株嫩芽虽然事情有点发蔫的迹象，但幸好因这一通电话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什么样的梦叫做好梦？
有小周的梦都是好梦。
——
“第一届世邀赛啊……”江波涛抬起头，眉目间透露着怀念，“第十赛季的事了。”
我跟着点头，说：“第十赛季是个很热闹的赛季。”
轮回差一点就可以取得三连冠了……我咬了咬舌尖，把这话咽了下去。一位出色的新闻工作者是必须尊重客观事实不能带有任何私人情感，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那江副想好怎么回答了是吗？”
“嗯。”
江波涛：“虽然第十赛季的夏休期我们都留在轮回训练，但那段时间按理说是夏休期，大家本来就都是四处分散的，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习不习惯。再者说小周翔翔那是去参加世邀赛为国争光去了 ，我们怎么着也不能给他们拖后腿，不然小周回来的时候会失望的。”
“江副你没说你自己，”我记着记着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人家可是指名道姓地问了。”
“我？”他挑了挑眉，“我跟大家一样啊。”
虽然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我总是感觉那里有点怪怪的，特意又问了一遍：“真的一样？”
“真的一样。”他滞了音，收起了笑容，黑眸仿佛蒙上了一层微敛的古井潭水，浅淡，却望不到底。
4.
Q ：先例行吹一波我大轮回！我永远爱十一赛季的那个夏天因为你们在那个时候夺得了第三个冠军！不灭王朝！盛世轮回！所以你们夺冠的那天晚上怎么庆祝的呀？（因为想问的问题都被手速快的小可爱们问完了qvq）
三冠的那个晚上江波涛不想回忆。
一个人喝嗨了耍酒疯已经很难应对了，更何况是一群人都喝嗨了都开始耍酒疯。那个群魔乱舞场面他现在想起来都头疼不已。
杜明抓着麦克风撕心裂肺地吼着《死了都要爱》，吴启跟着一起鬼哭狼嚎不知道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吕泊远双手挥舞着啤酒瓶全当应援，孙翔在沙发上躺尸嘴里还一直哼哼，至于方明华……正在安然入睡状态。
靠我这都什么什么队友。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江波涛头痛地捶捶眉心。
对了小周呢？
他往更里面的位置看了看，只见周泽楷安静闭目躺在角落之中，一人独占了一整个沙发，睡姿倒是正常的很，双手乖巧地交叠放在肚子上面，呼吸均匀显然已经陷入了熟睡。
他走过去，在周泽楷旁边单膝跪下维持一个蹲着的姿势，良久地凝视周泽楷无暇的容貌，明明那么熟悉清晰的眉眼，却又在某个时候像极了陌生人。
他本想就此离开，饱饱眼福就够了。哪知周泽楷突然翻了个身。
他本来没有多醉，但这周泽楷这么一翻身，整张俊脸就这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搁在他的面前，长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委实撩拨心弦。
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
虽然江波涛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怂人，但是酒真的会壮人胆就是了。
就比如现在，江波涛做了一件他事后想起来都会觉得无比大胆的举动。
他拨开周泽楷凌乱的碎发，露出对方光洁饱满的额头，探过身轻轻在他眉间烙下一吻，蜻蜓点水般地触之即退。
过界了，江波涛你过界了。
始终有个小人在他的心头晃悠提醒着他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才是合适的，而就在刚刚小人的语气近乎急切又包含着过分的不安。但他还是忤逆了它的忠告，这是他第一次忤逆那个小人的话。
过界了那又能怎样？
那个时刻，他的耳边一直都是周泽楷淡淡的呼吸，专属于周泽楷的气息包围了他的全身，刺激了他浑身所有的毛细血孔，连带着心底的那株植物也随着迅猛增长。
值了。
——
“这留言的姑娘挺可爱的。”江波涛点评道，唇角始终上扬着一个弧度。
我还沉浸在没有挖出黑历史的悲痛之中，第一次没有回应。
直到江波涛轻咳了一声，我才如梦初醒，对着一脸温和的江波涛尴尬地笑了笑，是采访人家的居然自己走神了，该打！
“江副你说，我记着！”
江波涛：“庆祝倒是挺热闹的，那天晚上大家貌似比第八赛季还有激动毕竟是连冠，当然我们还是喝了很多。这群人一年前是什么酒量现在还是什么酒量，一年前怎么耍的酒疯现在还是怎么耍的酒疯，好像还严重了不少。对了不包括小周，他是当时最乖的那个。”
“怎么感觉这个答案更多是江副的吐槽……”我一边捏着笔杆子记得飞快，一边在心里偷偷地笑。
5.
Q ：哇是问什么问题都可以的嘛！那就问沐橙退役后的和叶神的婚礼吧！江副一定去了对不对可以和我们说说那天怎么样怎么样？！沐橙是不是超级漂亮叶神是不是超级帅气！我这个十年的叶橙粉伤不起了。
叶修和苏沐橙的婚礼邀请了一大部分的职业选手，轮回来得并不算太晚，江波涛和周泽楷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黄少天和张佳乐一左一右地包围叶修来回地质问，估计一会半会还不能停。
还没等他们上去救场，被吵得头大的叶修就眼尖地瞄到了他们几个，当即便逃离了乐黄两人组的围攻还顺口回怼了几句。
“小周小江来了啊。”
见叶修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江波涛习惯性地先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他的这身装扮。不得不说叶修的底子本来就好现在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白色西装显得本人帅气值蹭蹭的往上涨，风度翩翩得令人目眩。
不过还是没小周好看……江波涛收回视线，暗悄悄地往周泽楷的脸上偷瞥，侧颜的线条清雅俊逸，抿唇的样子更是好看得不行。
哦这该死的队长滤镜。
“前辈新婚快乐。”周泽楷言简意赅，向叶修送上了自己的衷心祝福，至于剩下的就交给他的副队长吧。
“小周还是这么不爱说话啊。”叶修笑，将视线转向江波涛，“也是够难为小江的了。”
江波涛笑了笑：“祝前辈和苏女神新婚快乐百年好合。至于小周……前辈你四年前就说过同样的话了。”
叶修耸耸肩，不置可否。
新人宣誓的时候，江波涛坐在台下，满心都被那几段宣誓语给塞满了，直到后面的交换戒指环节他才回了点神，下意识地便扭头看向身边坐着的周泽楷。
周泽楷的神情专注，看得很认真，察觉到江波涛投过来的目光，也扭头与他对视，问：“怎么了，江？”
“没事。”江波涛只是回了他一个笑容，便坐正了身子，周泽楷虽疑惑但也乖巧恢复了端庄坐姿。
将婚礼推至高潮的是新娘扔捧花的环节，以黄少天为首的一批大龄单身男青年纷纷走上前去，伸手摆好姿势企图争抢这代表着脱单的美好祝愿。
苏沐橙倒不急，和叶修一齐调侃了黄少天几句直到把对方气到炸毛，这才在一众催促中转过身，也未加任何事先预警地便直接松手将花球扔了出去。
只见花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底下围着的人群一哄而上，眼瞧着就要落入黄少天的手里，未成想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了一只手硬生生地将球拍离了它原先应在的轨道。
花球打了个旋，砸向了远离人群的周泽楷。
于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周泽楷顺势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花球，神色是无需修饰的惊讶。
站在他旁边的江波涛则亲眼目睹了全过程，向那边骚动的人群望了望，没忍住笑了出来：“看来这花球是注定和黄少无缘了。”
他口中的黄少天此时正拨开人群，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靠近了就更为确定花球的确是落入了周泽楷之手不是他看错，才开始愤愤不平地开始发射文字泡。
“啊我好悲伤。为什么周泽楷你站的那么远都能被花球砸到，我明明都靠得那么近了都碰到这个花球了结果不知道谁横插一脚把它给我拍走了。你能体会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周泽楷你能体会吗！”
周泽楷恐怕是不能体会了，但他听完黄少天这么悲痛的一番陈词也觉得夺人所爱不好，再者这花球本来就不应该在他手里。
于是他抿了抿唇，将手中的花球递了过去，提议：“给你。”
黄少天没想到周泽楷这么果断干脆地就打算把花球给出去，惊了惊急忙把近在咫尺的花球又推给了周泽楷，边摆手边带有几丝慌乱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还是接下这祝福吧，毕竟这花球也是和你有缘分。”黄少天咳了几声，有点别捏地说，“毕竟你到现在和我一样没脱单也没个心上人什么的……”
“没脱单，但有喜欢的人。”
周泽楷冷不丁的一句插话瞬间引爆了全场，像是往平静水面里投下了一枚炸弹。一时间他便成了众矢之的，以戴妍琦为首的好奇人士全都凑了过来，试图从他的嘴里翘出对方的姓名，就连黄少天都被挤出了以周泽楷为中心的一圈圆形区域。
而原本的焦点叶橙夫妇也不恼，苏沐橙甚至盯着身上的纯白婚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很想知道小周喜欢的人是谁啊！
“可怜小周了。”叶修习惯性地去摸口袋，可惜触到的只有温热的空气，这才想起今天他身上是不放烟的。突然觉得还是可怜自己比较好。
而唯有被推搡而出的江波涛怔然地站在人群之外，围观了戴妍琦双眼亮晶晶地问周泽楷说得是不是真的而后换来了对方一个微笑的全过程。
他听见了周泽楷的回复，一下近在咫尺一下又远在天边，语气略显紧张但却十分坚定。
他说：“是真的。”
江波涛冷却了全身的温度，却依旧带着虚弱的善意微笑着，只是喉中干涩得难受。没有明刀明枪，只有丝丝隐匿的毒，无从设防，倒在心口的那颗植物上。它抖了抖，以肉眼可见的姿态枯萎了。
小周有……喜欢的人了啊。
——
读完这个问题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心存不满但不好发作，于是还没等对方开口便抢先说道：“江副抱歉，估计他们随机抽取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这些问题。这个和轮回无关还涉及到其他人隐私的江副你可以选择不作答。”
“没关系，”江波涛仍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人家也不是有意的。”
“可是……”我抬起头还打算说点什么，没成想竟径直撞入了他的眼中，霎时间我愣在了原地。
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失了焦距，一片漆黑的空洞中萦绕着无法形容的浓郁情绪。沉默，寂然，舒缓的走向，末途的茫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笑不得，哭，更哭不得，我甚至觉得我的眼前已经一片灰白。
叶神和苏女神的婚礼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几年后的江波涛听到都忍不住流露出这么悲伤的神情。
“江副对不起！”意思到自己做了什么，我连忙收回了目光，坐也坐不稳了干脆站起来对着他标准地鞠了一躬。
上面好像传来隐隐约约的轻笑声，我看不到，也不敢去查看他如今的脸色，窥探了别人隐藏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这是我的错。
“干什么啊这是。”
他把我扶了起来，再见时他眼中那抹空寂的黑色被填补得干干净净，对我露出了个宽慰的笑：“没事，反正也都过那么久了。”
“我现在回答这个问题，你可别忘记下来。”
“好的。”
江波涛：“婚礼挺好的除去黄少全程都在diss叶神抢走了联盟女神，大家也难得有这么个时间点凑到一起，总之那天气氛特别活跃但无论看谁都有种沧桑的感觉。苏前辈自然是最美的，至于叶神……如果小周不在他就是最帅的。开个玩笑，新郎当然是最帅的了。”
6.
Q ：想问小周退役的那天……轮回是怎么欢送他的……啊我又开始想念当初一枪和无浪站在一起的画面了，现在就只剩下一叶了呜呜呜呜呜呜
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江波涛尽力让自己的大脑放空，想方设法地寻找那个被他封存起来的记忆深处，他当初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舍得放弃这段回忆，没曾想如今竟然还要再把它挖出来，暴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江，我要退役了。”
纵然江波涛早有准备，但当他真实地听到这话从周泽楷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神经还是有片刻的断裂，愣了半晌才堪堪冒出了个气音：“嗯。”
周泽楷停了步子，转过身背对着夕阳，一双黑眸直直盯着他，无法触碰的墨色深处暗含了多少情绪，让他不由得感到心惊。
小周知道了吗？他仿佛丧失掉了语言能力。
不仅是他，周泽楷说完也没了下文，只是默默看着他，雪白的衬衫，肩头正好托着一轮橙红的夕阳，配上他生来清冷的双眸，映入半真半假的逆光影响间。
“那，小周以后还打算从事荣耀相关的工作吗？”他垂下眼睑，长睫在脸上投下半弧形的阴影。
周泽楷摇头：“家里不让。”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无奈地低声苦笑。扪心自问，他着实不想让自己与周泽楷这唯一的联系纽带就这么断了，也不希望自己历时这么久的大梦顷刻破灭，但那又怎么样。周泽楷要退役了，他做了那么久的梦也总归到了醒来的那一天。
他只能逼着自己尽快答应，直到忘记这个人。
夕阳下安静的影，似乎也忽然晃动起来，森然的，像是在嘲笑着他。
“要出国深造。但在那之前，我……”
即使打破沉默的是周泽楷，但是随后便被江波涛自然而然地抢下了话语权，强硬地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堵回了肚子里，生怕透露出些什么，打破这难得构造起的平静安宁。
“小周要重返学习之路呀，那可一定要加油。荣耀里所向披靡的枪王大大到了学习上也要是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学神！”
“拿粉丝来说就应该是……”他顿了顿，笑得眉眼弯弯，“愿小周前程似锦，此生恒有荣光相伴。”
是错觉吗？在那一刻，他好像看到周泽楷原本灿若星辰的眸子黯淡了许多，那一痕细碎的微光也破灭于浓似墨的黑色浓雾之中，脆弱得让人心疼。
“仅此而已？”周泽楷沉着嗓子，眼中是他的影，竟隐隐地存了几分卑微到骨子里的祈求，“没有别的？”
“小周还想让我说什么啊？”他仍是笑，强忍住从眼睛传来的一阵阵痛感，“我可不是你的粉丝们个个那么有文采，不管是八百字的男神退役感想作文还是诗歌我都写不出来。”
“没什么。”周泽楷移开了目光，不再长时间地凝聚在他身上。
夕阳下的整个S市如燃烧的血湖倒影，灿烂华丽得欲焚炙人眼。周泽楷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隙去堪堪窥见这世界的绝艳姿态，黑发晒暖复又凉了。
江波涛沉默地和他走在路上，那颗已经枯萎的植物未能逃过厄运，被强行连根拔起的时刻他好像听见电流缓缓划过的声音，啪啪，小小的火花，盛大的梦境终结。
就这样吧。
——
“江副……”
我看着江波涛的眼睛一点点地沉浸下去，于是我当场就站了起来，对他说：“抱歉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说完就弯腰打算再鞠个躬。
“这是道歉上瘾了？”他伸手阻拦住了我的动作，嗓音虽然低沉但绝谈不上忧伤，“我只是当时想到了点事情，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采访？”
“继续。”
江波涛：“小周退役的那天……怎么说好，因为他可能不从事荣耀相关职业的原因，以后见面的次数可能会特别少，所以整个轮回为了这场欢送会表现的都特别认真，对了当时方哥都特意带着嫂子回来了一趟。”
“大家把所有的和小周有关的周边全都摆了出来，那个场景是真的壮观。显示屏里放的是小周自出道以来所有的比赛录像，一场都没少。还有把小周所有的荣誉都贴了出来，冠军奖杯摆了一排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职业生涯真没白过。大家也本来嘻嘻哈哈的说好不哭，在小周拖着行李箱走出轮回的门的时候所有人还是没忍住哭了。小周也没好哪去，眼里泛着泪光和我们挥手说再见。”
“还有我要纠正一个地方，如今的轮回绝不仅仅只剩下一叶之秋，一枪穿云和无浪还在而且始终都会并肩同行，他们会为轮回赢得更多的荣誉。操作者的退役与账号卡无关。就这样。”
7.
“感谢江副的配合。”
我翻着记下的笔记，意外发现了每个答案的一个共同点，便没经思考地直说了出来：“感觉江副真的是三句不离周队呢。”
“啊……”闻言江波涛的笑容明显地僵硬了几分，“这么一想还真是呢。”
我说错什么了吗？他的异常被我尽数收至眼里，习惯性地抬起手臂用手拍了几下自己的嘴，这张破嘴又说了不该说的了。
然后我就听到了面前的江副队强忍着的笑声，哦对忘记这里还有别人了，顿时觉得无边的尴尬涌了上来。
为了不让我心中的偶像江副队憋得笑岔气去，我若无其事地伸出了手，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足够正常，说：“期待下次合作。”
“和你合作很开心，”不愧是那个曾经八面玲珑的轮回副队江波涛，他几乎是一秒钟便收回了笑意，对着我微微摇头，“不过可能没有下次了。”
“啊对不起。”我顺势就接了下去，顺便在心里再槽一遍我这张破嘴。
“以后别随便遇到什么事就说对不起，也别再拍自己嘴了，会拍歪的。”他收回手，好心提示道。
“那，江副再见。”
“再见。”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边翻开笔记一边打开文档敲下第一行字，虽然江副回答得都很完美没有什么值得我再次加工的，但我还是想认认真真地重新研读一遍他的回答。
我总感觉，我漏掉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很可惜，我学的是新闻报告，不是心理侦查。所以即使我能感觉到这些答案之中暗含了许多特殊的含义，但恕我愚钝，我着实无法解读。
我花了一整个通宵用来整理江副队的采访。待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我盯着我写的最后一段结束语，总觉得不甚满意。
犹豫了很久，打上去的字删了又写写了又删，但我最终仍删除了最后的一整段清空大脑的一切杂念，重新敲下键盘。
这是我想送给他们的文字，也是我为我的年少时光画的完整句号。
——他们走过彼此的生命就像水墨，从清浅到浓郁，从深刻到苍白，最后提笔时尘埃落定，繁华已过。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是这场繁华的见证人。
——愿多年之后，当我们都垂垂老矣，躺在摇椅上追溯往昔的时候，能记起曾经共同做过的的这场大梦，能记起曾经为此疯狂的日日夜夜，能记起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感谢他们为我们缔造了这场梦境，让我们有一次能够求疯得疯的机会。
——祝我的少年们前程似锦，此生恒有荣光相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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